--记一次不短的旅行
作者:秦宸烨
西域,听上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;新疆,距离有多远?横跨中国大陆东西的连霍(连云港-霍尔果斯)高速在走到博乐时,路桩标示为4600KM;当跨越西天山到达霍尔果斯的时候,标示为4900KM。
出塞 王之涣
黄河远上白云间,
一片孤城万仞山。
羌笛何须怨杨柳,
春风不度玉门关。
我们从小就背诵的唐诗,一首戍边将士的心曲(其中也包括很多近几十年来去支边的一代英雄儿女),将塞外风景描写的凄凉万分,也使得至今很多人一说起西北第一反应就是荒凉。黄河,起源于青藏高原苍茫的冰川雪谷,当翻越巴颜喀山之后才由高原草甸中的涓涓细流汇聚成滔滔河流,说黄河的家乡在云端是非常贴切的。黄河的故乡在云端了,新疆呢,距离黄河的源头还有近千公里,要跨过羌塘,翻越阿尔金山才能到达。
当江南的春天早已远去,早稻开始收割的时候,春天的脚步刚刚跨过祁连山,走进天山南北。沿着连霍高速一直向西,经过哈密、吐鲁番、乌鲁木齐、奎屯,到达博乐。湛蓝的天空下,博尔塔拉的冬雪刚刚融化,山谷中的野花漫山遍野地盛开。
这里没有都市的繁华,多少年来都是在按照自己的轨迹在变迁,不论是几千年前的霍去病还是几百多年前的成吉思汗,在这里杀进杀出多少回,依然保留着最原始的地貌。
融化的雪水从四面八方汇入了西域明珠-赛里木湖。春天的赛里木湖是那么的恬静。
躺下,仰面朝天的躺下,躺在开满鲜花的水岸边,也许春天来到赛里木湖岸边是最好的选择。无需策马扬鞭,也无需欢呼雀跃,徜徉在蓝天碧水白云边也许是最好的选择。
多年以来,一直沿着伊犁河行走,在它的每个角落,体验一条河流所延伸的多姿多彩的自然风光和生活风俗。在伊宁全身铺满薰衣草的芳香后,来到撤地连天的昭苏瞧一瞧何为壮观的油菜田。
从身边一直绵延到雪山脚下的油菜花,让人的视线无限的延伸展宽,与内地玲珑的田地风格截然不同。
李白途径千山万水,行万里路来到万国之都的长安,路途多是高山大川和苍茫戈壁,后来写下了那么多美轮美奂的诗篇,特别是畅景抒情的文字格外豪放,也许太白文风之乐观飞扬与此有关。
没有高速公路,也没有柏油公路,只有砂石路,有时候只有便道,哈萨克牧民都是骑着高头大马(据说是汗血宝马的后代)从山坡上驰过,我们小心翼翼的翻越了天山。翻过一道道山梁,涉过多少被融雪冲毁的沟坎,身心疲惫的来到一个垭口上,眼前的风景不仅让惊叹:世间怎能有这么美的景色!
同样是夕阳西下为什么地域不同区别就这么大。
从北向南,巴音布鲁克的春天刚刚来到。远处天山白雪皑皑,天山上的积雪和冰川融化成水,离开山峰的怀抱,在山前的平原上自由的流淌,凌乱的步伐如发辫,最终汇聚成西域水量最大的河流-伊犁河。
此处四时常见雪,地寒终岁不闻雷。
小巴郎子(小男孩)也刚刚脱去冬衣,小古丽(小姑娘)已经开始体会春天的温暖。他们都是为数不多的夏塔人的后代,淳朴、聪慧、勤劳、善良,和他们的前辈一样,放牧、耕种、学习,生活在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洁净空间中。很多时候,如同山间的鲜花一样是艳丽透明的,多一份修饰就会多一份污损。
师法自然,顺应规律。
坐下,就着新烤的馕,吃着小古丽考的肉串,喝着奶茶,无酒无宴也开颜。小巴郎子一直帮着烧火搬柴端锅子,临别时问他你想要什么呀,他想了好半天才说,他想要张他自己的照片。连忙掏出纸笔让他写下来通信地址,回到乌市先去冲洗照片,给他寄回去,希望他能收到。
新疆太美,以至于走到哪里都要和在疆内看到的景色做一比较。再去几次,多去几次也无妨。